单国华

有学者认为种族问题实质上或者在很大程度上是个生物学的问题，我颇有些认同，但不能肯定是否赞同。因为生物学意义是需要比较严格地定义的，不能只根据某些现象来断定。我之所以有些认同，当然不是因为这种观点充分肯定了东亚人的智商（我作为东亚人自然感到了一种满足），而是从现代人类的来源及演化的理论中感悟到的。

现代人类是怎么来的？到目前为止无非是两个结论：第一，现代人类分别起源于不同的发源点，比如说东非、亚洲，或者欧洲某个地方等等，这种看法比较早，有一些历史了，主要支持是许多地方发现了古人类的化石，譬如在中国就发现了元谋猿人和北京猿人等古人类化石；第二，现代人类都是从东非发源的，是拥有共同的祖先的。有观点认为现代人类都是20万年前一个祖母的后代，并且认为其他地方的古人类在冰川时期就已经灭绝了。

如果持第一种观点，说现代人类不是从一个地方发源的，而是多处发源的，那当然是生物学的问题，这是一点疑问都没有的。如果持第二种观点，认为同起源于东非，是不是就与生物学问题无关了呢，恐怕不那么简单。第一种说法，我们不必多考虑，此文要好好掰扯掰扯的是第二种说法。

从逻辑推论，如果现代人类都起源于东部非洲，那么现在生活在欧洲亚洲等地方的人，他们的祖先都是从东部非洲迁徙出去的。而根据常理推论，在一个族群中，什么样的人愿意并且有能力迁徙出去呢？一定不是这个族群中智力最低下的人，尽管也许不是最高的，但至少是中上智力水平的。首先他不满足于现状，希望获得更好的生活。其次得有足够的勇气，能克服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感。第三，要有足够的预见能力。他们大体知道出去之后可能会怎么样，他们有一定的应付危机的能力，处理各种可能出现的危害和不利因素，要有足够的获取食物和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能力，从而能保证族群的成活延续。这都对他们的智力水平有所要求。而在迁徙过程中也确实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与灾难，这都是需要他们去化解和解决的，这又有利于进一步的提高提升他们的智商。至于后来当他们站稳脚跟，建立了一定的文化之后，智商会进一步得到了飞跃的发展。

历史的发展也许能够证明这一点。早期的世界的文明亮点都不在现代人类的发源地——东非，最早出现的是尼罗河流域和两河流域。这两处是从东非迁徙出来后，最近的最适合于发展农业的人类定居点。因此很早就发展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文明，其悠久的文明历史和灿烂的物质文化，令人炫目。我在埃及旅游时，常常震惊于就今天看来都不显落后的器物制造和艺术成就。那些玻璃器皿，那些生活的家具，无一不令人惊讶，谁能想到这可是三四千年以前的东西呀。最让我惊讶的是，一个4000多年前的墓室的壁画，画的是野鸭子，其逼真的程度非常高。在我们国家来说，恐怕要到宋朝的工笔画才能与之相比。那可要晚了3000多年了。

我们的文明史从有确实考证的情况来看，大概就在三千六百年左右，并没有通常所说的五千年那么长。注意，文明史一定是要有城市的出现，村落是不能算的。相比尼罗河流域和两河流域要晚了两千多年。这一事实估计许多人接受不了，甚至会感到愤怒，但事实就是事实。不过我与许多人的看法不同，这一事实根本不应该让我们感到沮丧，更不应该成为我们自卑的理由。相反，还应该成为自傲的理由。试想想吧，早期的人类再从北非和中东地区迁徙到我们的黄河流域，这个过程恐怕至少要花上万年以上。那时的迁徙，绝不象今天的旅行，是完全没有目标的。我们的祖先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，有什么等待他们。比如遇上一片沙漠，走不走进去呢，要不要穿越这片沙漠呢，沙漠的那一边是否还是沙漠，有没有可能是绿洲，这一切都是未知的。那就更不知道有一个什么黄河流域在等着他们。那个时候没有地图看，更没有卫星来侦察。很大的可能是先在沙漠的边缘停下来，形成一个定居点，然后再派出人探索探索。倘若前面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，那就更不敢随便进去了。倘若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，通常会安居下来，在那里发展。当逐渐形成一个大的规模，人口多了，有了压力，就再有一拨勇敢者迁徙出去。如此一来，弄不好每一个地方就要待上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。整个迁徙路上就这样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定居点。走走停停，要迁徙到黄河流域，没有上万年的功夫是到不了的。至于迁徙到南美去，那就得花上更长的时间了。绝不像今天我们回顾现代人类的迁徙史时，在地图上画一个箭头那么简单。因此，黄河文明晚于尼罗河与两河文明，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。

一个文明的出现，一定是人口要达到足够的数量。生产力的水平也要足够高，才能够养活一批不直接从事物质生产的人。而最先到达黄河流域的人，一定是数量很少的，我想顶多不过二三十个人吧。因为人太多了，在迁徙的过程中是无法保证食物供应的。那个时代由于没有人类的破坏，估计从黄河以南一直到东南亚这一带，几百万平方公里的范围恐怕都是茂密的森林，早期的人类是根本无法穿越森林的，同时原始森林也非常不适合于发展农业。很大的可能是，他们首先在东南亚沿海地区定居，许多年之后，再分出一批人向北探索，寻找新的出路。有学者估计，人类是沿着青藏高原的东部边缘，也就是大原始森林西部边缘向北走的，这样就来到河套地区，然后再顺着黄河向下游发展。黄河流域是很好发展农业的，因为那里就是森林与草原的结合部，再加上有极厚的黄土，同时那时气候温和。

由最早期的几十个人，繁演到几十上百万人，那得要多少代啊。即使这样，我们的文明相比起尼罗河流域和两河流域的文明，也没晚太多的时间。由此看来，我们是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的祖先感到自豪与骄傲的。当一定的文明形成发展起来之后，又会进一步的促进智力的提高。因为在文明的条件下，人为地提出了很多的问题，人为地设置了很多障碍，这都需要人们去回答去解决，这对于训练智力，提高智力水平都是有着极大的帮助的。

从现代人类的进化史来看，早期人类的迁徙实质上是个智力选优的过程。迁徙的越远的智力水平往往是越高。

即使是美洲的印第安人，也应该适合于这一解释。因为从考古发掘情况来看，印第安人的文化明显高于东部非洲的原住民。只是他们到达美洲所花的时间更长，定居太晚，等到人口繁殖到一定的程度需要更长的时间。但他们还是发展出来灿烂的文明。有了玛雅文明和印加帝国的文明等。如果他们的文化进程没有被欧洲的入侵者打断的话，他们肯定还会继续发展到更高级阶段的。

这些迁徙出来的族群，与东非原住民至少相隔离了好几万年（有人认为大概是五六万年），生物学意义上的差别估计就应该形成了。因此生物学意义的差别这种说法是有一定的道理的。当然，前面我们就强调了，如果持第一种观点，即现代人类分别起源于不同地点，那生物学意义差别更是无庸置疑的了。

不过社会文化对于个体的智力水平的影响当然也是非常重要的。比如说，现在生活在美国的非裔人相比较起非洲的原住民来说，恐怕智力水平也是不同的。但这是外部因素的影响，是文化的反作用的结果，因为这个文化的主体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。